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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 家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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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 家法

“何姑娘突然說起這種虛無縹緲之事,我…也抱有一些不應該的幻想,才多問了兩句。敢問,何閣主是否知道些什麽?”江忘憂平靜作答。

“此事與今日判定之事無關,江公子容後再細問何閣主吧。”李寧平適時截斷跑偏的對談。

李寧平繼續問了接下來的事,江忘憂說他察覺不對,從窗口出去,和兩位好友會合,就回了江家,大概是亥時過半。

李寧平又問了陳耀,他直言聽陳津說了二人相約之事,去了房外偷窺。

此話一出,不少聰明人都明白了陳津在此事中“功不可沒”,甚至有人懷疑,這下藥之事是他偷偷所為,目的是為了陷害自家兄長。

“我聞到一些香甜味道,看到江公子走後,我本來準備回房,卻不受控制地進了何姑娘的房間。接下來的事,實非我所願。”陳耀沒有多言,坦然承認了此事,卻推給了被藥性所迷。

圍觀者各有想法,江公子在房內都能脫身,他不過在外透過兩個小洞吸入藥香,竟然沒能忍住,高下立判。

李寧平沒放過這個疑點,接著問道:“陳大公子出來偷窺之前,是否還吃過喝過什麽別人提供的食物或茶水?”

陳耀明白過來,轉頭看著陳津,道:“此前只和弟弟一起喝了杯茶。”

“兄長此言何意?莫非在懷疑我嗎?”陳津面無表情問道。

“這也不是我們今天判定的重點,接著往後說。我是在亥時半受江夫人所托,去別苑查探情形。”李寧平說了自己所見,“我到時,何姑娘房內事情已經發生,我只好去了回廊等候。看到那名男子出來,才跟上去確認,確實是陳大公子。”

李寧平還沒問最關鍵的問題,先繼續說了自己的經歷:“從別苑回來,我就回了江家回話,除了江夫人,江公子也在。江公子看起來藥效剛過,面色還有些發紅,我給他號了脈,應是中過藥。”

“何姑娘,你被藥效所控,清醒後又發生了什麽呢?”她繼續推進時間線。

何美華便說了她醒來後,在房內條桌後撿到玉佩一事,說她是因此才以為江公子也如她一般中了藥。

“現在能否物歸原主了?”關霽月此前一言不發,此時才出聲。

何美華立刻遞過玉佩,江家的管家朱佑亭拿著一盆水上前,讓她把玉佩放進去。玉佩一放入,盆中立刻起了氣泡,看來那不是一盆水。

司徒清清驚呆了,她雖然想過玉佩被弄臟了,卻沒想到江家竟然提前準備了消毒清潔的東西。

關霽月很滿意,這塊玉佩可是承鼎選的,無可替代,忘憂還要戴回去的。

“此事至此,沒有疑點,其他事各自私下處理即可。江夫人,還有什麽未盡之事嗎?”

李寧平感覺她已判定完此事,江忘憂、何美華、陳耀都是受害者,下藥之人不明,但總歸不是江公子。

關霽月道了謝,對管家點個頭:“請家法。”

江忘憂聞言,一拉衣擺,跪在了母親身前不遠處。

岳明陽和木有棲都站在離他不遠處,頓時嚇得差點跳起來。

“深夜私入女子閨房,依家法杖責十下,還是請張先生掌刑,我監刑就行,不勞煩你二叔了,你可認?”

江忘憂點個頭,跪得筆直,咬緊了唇。

這位張先生便是他家的武術先生,他是客卿,並不是江家人,一直執掌江家刑罰,很是公正。

木有棲看到長長扁扁的戒尺,腳下站不住,手也克制不住,恨不得奪過來。從昨晚到方才,忘憂從未說過,原來他應約就會受罰!他後悔透了,心疼得很。

“江夫人,江兄不過是為了兄弟之情,不能酌情寬宥嗎?”岳明陽沒忍住出聲求情。

關霽月看了他們二人一眼,仍舊是對兒子道:“罰你是希望你做事三思,更為謹慎小心,莫再任意涉險,你可服?”

“孩兒認罰。”江忘憂語調一成不變。

戒尺也是管家早有準備,張金軍看不會有變,上手開始行刑。

第一下落到背上,江忘憂一聲不吭,木有棲卻紅了眼眶。他聽得出這一下不輕,一定很疼。

岳明陽和他一樣,握緊了拳頭,卻無能為力。方才江夫人問那一句,就是告訴他們,這是忘憂的意思。真的朋友,不該違背對方的意願。

整個議事堂靜默無聲,所有人都在看著,暫時無人抽空閑聊。

十下受完,江忘憂起身向張先生道謝,而後站回了原位。除了他背後滲出一些紅色,額頭出汗,臉色稍顯蒼白,其他看起來毫無區別,他仍舊站得筆直。

“江家家規森嚴,令人敬佩。”何素對江承輕行禮,而後接了一句,“江家還有個習俗,便是喜好收容落難之人,不知是否依然如此?”

“何閣主是在暗指在下嗎?”李寧平接了話。

“不敢。”何素點到即止。

朱佑亭接回家法,便謝過各位鄉紳和武林前輩,請了他們先行一步,江家安排了宴席。

其他看戲的人都各自散去,時間已走過晚飯的點,江家的飯堂照常供應。不僅如此,今日還準備了特別多。

許多小弟子都是在外照應自家公子小姐,第一回進江家,就看了這種大戲,又吃了一頓臨時準備卻很豐盛的晚飯,都震驚不已。在江家他們不敢大聲議論下午的事,只討論了江家的家宅和食物,都很長見識。

離開江家後,所有人自然都在說昨晚這事,和下午的公開議定。一時半會這些流言都壓不下去,江家也不打算再做什麽,清者自清。

江忘憂直接回了自己房間,關霽月這次自己幫他清洗上了藥。

剛弄完,江忘憂拉好內衫,就響起了敲門聲。

“兩位請進。”關霽月絲毫沒阻攔。

“母親?”江忘憂驚訝不已,要伸手去取外衫。

“趴下。”關霽月剛拉被子蓋好人,就看到他那兩位好友急匆匆走進來。

這二人雖說是不知道江家的規矩,可這份心意,大概即便知道,還是會來探望。

關霽月去門口吩咐家裏人準備四人的晚飯,還交代了句:“送到房裏來,就在這裏吃。”

“沒事吧?”“很疼嗎?”“上過藥了嗎?”……

床邊二人一口氣問太多,江忘憂來不及回答。

關霽月轉回去,伸手幫兒子把束冠的翠玉簪子取下來,去了發冠,幫他理了理頭發。

“想吃芙蓉蛋嗎?”看忘憂笑著點頭,她摸了摸兒子的頭,接著道,“我去幫你打兩個。”

“謝謝娘親。”

關霽月才離開,那兩個剛才還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少年立刻就圍到了床頭。

“傷得怎麽樣,能讓我看看嗎?”岳明陽說話就想動手掀被子。

江忘憂立刻抓緊了被沿,道:“無礙,母親為我上過藥了。”

“我們都是男子,有什麽不好意思的?木兄你不想看看嗎?”岳明陽倒沒直接上手,拐了下身旁沒表態的人。

木有棲張口就想幫腔,接觸到忘憂求助的眼神,才回了回魂。披散著發的忘憂面色還有些發白,但看著更顯柔美,竟有些難辨男女。他這朋友實在太好看了些。

“忘憂剛上了藥,別折騰他了,你是來探病的,還是來揭傷疤的?”

岳明陽想想也是,沒再強求,坐到床沿,張口就來:“你們家家規也太嚴了,等這次講學結束了,你跟我回去吧?”

“胡說什麽!忘憂是江家的嫡長子,他再過兩年就會繼任宗主之位。”木有棲也坐到了床邊上,不過靠床尾。

“當上了宗主還會受罰嗎?”岳明陽誠心發問。

江忘憂趴在枕頭上繞了繞眼珠子,沒有回答他。

岳明陽看他黑得璀璨的眸子靈動又閃爍,很想伸手摸一摸,看忘憂往後縮了縮,才住了手。

“這麽說,也沒什麽差,還是跟我走吧。我說的都算數,你若是跟我走,我保證百依百順,予取予求,絕不要你守什麽規矩。”岳明陽說話間就抓住了忘憂的手,恨不得現在就帶他走一般。

“松手,你別趁人之危!”木有棲站起身就要拉開他。

江忘憂趴著不好用力,使勁都抽不出手,不覺納悶,母親為何留了他們三人獨處?他還很後悔,自己為什麽要撒嬌,答應讓母親去下廚?真是悔不當初。

“忘憂,你答應跟我走,我就松手。”

木有棲也不好真動手,怕牽動了忘憂的傷口。

“松手。我不可能跟你走,上次我就告訴過你了。你再不松手,我還會受罰。”江忘憂無奈多說了兩句。

岳明陽果然立刻撒了手,同時怒道:“我拉著你又違反了哪條家規?”

“我受罰本就要自省,母親放你們來探望我已是違規,你若是再鬧,我就自己喊人來。”江忘憂收回手,轉了個臉,拿後腦勺對著他們。

“忘憂,我錯了,我道歉,你別生氣。”岳明陽立刻就改了口,繞著床頭討饒。

木有棲目瞪口呆,他還以為這世上都沒人治得了這貨。而且他現在信了,這貨是動了真心了,忘憂怕是避無可避。

江忘憂也不是真動怒,轉回頭道:“莫要再犯。”

岳明陽嘆了口氣,他真心委屈,心疼他還錯了,碰不得挨不得的,還不如他以前相交的女孩子。

木有棲全程旁觀,反正他湊不過去,有那貨在場,他跟忘憂也說不上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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